每当空闲的时候,就会烧上一壶水,沏上一杯茶,静静地待在梦墨堂,享受一段静美时光。
水润茶芯,新绿初开,是水给了茶叶第二次生命。从茶树梢上的一抹嫩绿,蜷缩成茶罐中的沧桑岁月,然后在滚烫的热水中重生,片片新绿,在水中起舞,倩影回眸,一波顾盼,一波心语。
一杯清冽,几缕馨香。饮入梦里的甘甜,是你灵动的双眼写下的诗行。当春风又绿江南,蜂蝶相伴,花儿轻语——那些缤纷的往事,拉着文字的衣襟,叨叨絮絮,述说着那段风雨中的乡村茶事。
在儿时的记忆里,老家就有成片的老茶树。上世纪70年代末期还是以生产队、合作社的形式集体劳作。80年代生产承包到户后,每户都能分到一定数量的老茶树,激发了人们的劳动积极性。于是,大家开始垦荒并大面积种植更加高产的“福云茶”。茶叶的种植给家乡带来了希望,开启了幸福生活的新篇章。
随着福云茶的推广种植,只要能种植的地方都种上了茶树。一年四季漫山遍野都披戴绿衣裳的茶树成了家乡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无论什么时候站在乡间往远处一望,总能看见那一排排幽深的墨绿连成的一片片美景,为采茶人酝酿着浓浓的希望。
茶香飘逸,茶青酿蜜,吾谓草中英。那一片片幽深的墨绿色会随着气温的升高与春雨的滋润,开始钻出密密麻麻的小嫩芽,这就是“春茶”。
春茶在一年当中茶叶质量是最高的,春季也是人们最忙碌的时候。人们必须早起,吃过早饭,背上竹篓,来到茶园间开始了一天的采撷。耳边传来鸟儿的歌声,漫山遍野的绿在春风中律动。
福云茶在没有得到推广之前,好多乡村只有少量的菜园茶,没有规模,也没有现代化的制茶设备。因此,采回来的茶叶还得一家人上阵进行最原始的手工制作,这就是“毛茶”。
制作毛茶的第一道工序就是杀青。先将茶青约五斤左右倒入铁釜,用微火翻炒,此间不能停顿,否则锅底之叶就会焦灼而黑,炒至茶叶呈青,使茶青软化并发出阵阵清香即可。
杀青后,将茶叶放置于木制的茶鐤,用力搓揉,这道真功夫都是由父亲来完成,只见茶叶在父亲的手中灵活翻转,一会儿茶叶就会渗出些许茶汁。搓揉数分钟后,取出抖之,使其变得松散。
接着就是“捻茶”,使其揉捻至圆条。将已经揉搓松散的茶叶装入专用的捻茶木桶内,然后盖上内置的盖板,盖板上还要根据茶叶的分量增加一定的重量以保持茶叶捻转的舒适度。这时一家老小齐上阵,齐心协力推动着捻茶机的把手,以一定的速度顺时针运转起来。捻茶是辛苦活,只要数分钟时间,我们便大汗淋漓,直到茶叶揉捻成圆而发亮的条形。
最后就是炭火烘焙。这时将适量的茶叶慢慢放入脱谷机上打散,然后散在焙笼上,用炭火慢慢烘干。烘焙时要掌握好炭火的温度与茶叶的湿度,只见焙笼里白雾升腾,一股淡淡的清香萦绕着古屋。烘烤到干燥时,茶叶色泽绿得乌黑,茶芯犹如裹着白霜,气味芳香,醒人鼻孔,即成上好的绿茶。
记得读小学时,相邻的十里八村并没有种植大片的茶树,多数都是一些菜园茶,只有老家有一定规模的茶园,因此总会吸引来自穆阳的客商到村里收购初制的毛茶。
放暑假了,我和兄弟也学着客商到邻近的乡村收购菜园茶。挨家挨户地收购,多则三五斤,少则三五两,一天下来也能收到百斤左右。然后转手卖给穆阳的客商,或亏或盈,这种经历至今难忘。
“茶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过去家家户户都有一个珍藏的锡罐,将上好的茶叶装入罐中,就是存上几年都不变质。那时很多家庭还没有开水壶,如有来客,急急忙忙第一件事就是生火、吹火。多时柴湿,青烟弥漫,道行浅者,会被熏得泪流不止。烟熏不流泪,才是道行深的标志。等火烧旺,火苗舔着锅底,然后在灶堂里放个装满水的茶瓶。一会儿茶瓶里冒出热气,待滚开的水一起一落,主人就会亲手泡上一杯热腾腾的糖茶,以示对客人的欢迎与真诚问候。一杯茶也彰显了一代人的勤劳淳朴与传统美德。
这种茶喝得令人难忘,感觉这才是喝茶,原来茶并不单是用来解渴的,却是一种最淳朴的礼节。抿着清香甘甜的糖茶,如山中岁月般宁静而悠远。
茶罐里的岁月是悠然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纠缠着不让你睡觉的灯红酒绿,也没有催促你按时上下班的时空,有的是自然中应有的阳光、雨露,还有一花一木。
开水总能将过去的时间,泡出曾经的颜色和更醇厚的沧桑味道。如今先进的制茶技术,以及各种外包装和五花八门的茶罐,把茶文化演绎的真香满溢,雅俗共赏。
守一怀清静,盈一眸恬淡。藏在锡罐里的悠悠茶香,总是令人荡气回肠。
(李典义)
责任编辑:邱宏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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